- 註冊時間
- 2007-9-3
- 精華
- 在線時間
- 小時
- 米币
-
- 最後登錄
- 1970-1-1
累計簽到:1488 天 連續簽到:10 天
|
天『色』昏黃,夕陽斜下,灑落一片餘暉。古老的街市已經漸漸蕭條了,貨郎收了攤子,各自散開,偶爾有幾個行人也是腳步匆匆,晃眼而過。4 o! o5 m) {2 `
“銀兩亦托伊帶來。家中用途如何?可省則省,不可省處,亦不必過事儉嗇……”街角處,少年舉著一封書信朗聲念著,他的嗓音低沉,字字圓潤。& u- Z' h9 D: ^+ l* `& _) s( a
“柳先生,慢些念,方才那儉嗇二字是什麼意思?”邊上的阿婆靠著少年的字攤兒,一頭霧水地問著。, D) k/ C" A( r
少年微微一笑,『露』出熙和的笑容,夕陽的餘暉與他的笑臉相互襯映,這昏暗的天『色』和古老的街道上,霎時變得生輝起來。5 l5 f x* u! ?& `7 X0 Q$ t
少年的劍眉微微一挑,和氣地道:“阿婆,儉嗇便是節儉的意思,令郎的意思是他蘇州那邊攢了些錢,叫您不必節儉,該花就花,愛惜自己的身體要緊。 ”/ d9 q Q& U% K, g5 ~) h
阿婆立即笑起來,褶皺的皮膚都不禁舒展起來,道:“哦,我知道,我知道了,柳先生就替老嫗回一封信,告訴他,我一切都好,不用他掛念,他寄來的銀子,我收到了。”: l4 f! p5 Z P4 k7 K* L
少年頜首點頭,沉『吟』一下想好了措辭,便攤上鋪開了一張雪白的紙兒,隨即凝神捉筆,蘸了墨,筆走龍蛇,全神貫注地疾筆作書,一炷香的功夫,少年提起筆來,眼眸中閃出一絲笑意,將信紙上的墨水吹乾、折疊好才交給阿婆,道:“信寫好了,總共是三文錢。”3 I7 C; _5 |0 a7 s7 J. B2 c. d
阿婆得了信,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,取出三文錢來放桌上,歡天喜地地走了。
6 O: h$ y& |" U( k少年麻利地將攤上的銅錢撿了,放入一個存錢的筆筒裡,看了看天『色』,臉『色』已經變得黯然起來。3 w$ W) t1 Q6 ]! |6 I1 I
少年叫柳乘風,前世的時候是一名門診醫生,可是一覺醒來,卻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,成了一個被革掉功名的落魄秀才。
: H" H" X8 ?" W2 O讀書人沒有了功名,少不得要遭人白眼,柳乘風幾乎來不及重規劃重獲生之後的未來,便開始為吃飽肚子奔波了。8 R7 q8 f8 V$ T' {8 O+ c2 D4 a
好柳乘風繼承了這秀才的能力,寫得一手好字。於是從『操』那秀才的舊業這街口擺了個字攤,給人寫一些家書、喜帖,每日也能落個幾文飯錢。, C1 L- C7 m! Y+ |
不遠處一個貨郎收了攤子,挑著貨擔走到柳乘風的字攤前,朝柳乘風笑了笑,道:“這個時候哪裡還有什么生意,柳呆子還不收攤?”
( G6 `9 u9 X# s7 H5 a0 G柳乘風聽到呆子兩個字,臉上的肌肉不禁微微抽搐一下,來到這時代,他討厭別人叫他呆子,心裡不禁怒罵:“你才是呆子,你全家都是呆子。”+ l; C( C* o1 D6 O) Q' e
隨即又是苦笑,這諢名也不知是別人甚麼時候開始叫的,反正他穿越來認識他的都這般叫,想改也改不了。
, P! L' @ ^# ] 他不由自嘲的笑笑,搖頭輕嘆。& G/ Q; r. j, _* r) P& L+ F6 B
柳乘風準備收攤,先將墨盒蓋了,又提了一水桶來洗筆,渾然沒有發現就不遠處的街角,一頂小轎子穩穩停著,轎帘輕輕的揭開,『露』出一個絕美嬌俏的臉兒來,這少女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,肌膚水嫩,雙目睜得大大的,好奇地瞧著柳乘風,不禁掩嘴失笑,道:“香兒,就是他?”# g* |' ^* @' e
轎子裡似乎還坐著一個人,脆生生地回答她道:“大小姐說了,要尋個知書達理的,否則無論如何也不肯嫁的,我瞧著這人不錯,寫的字也好。” x3 X; ]8 R( l, [0 x3 Y' Q
少女的嘴唇微微篤起,似有些生氣地道:“我怎麼瞧他呆呆的,像只笨鵝一樣,再者說,要找讀書人,太學裡有的是,何必要到這街市裡找?”0 x3 E t. h/ U5 |6 \
裡頭的人道:“二小姐,話可不是這樣說,太學裡的讀書人都是有功名的,你綁……不,是咱們溫家貿然請了去,到時候說不定會惹來官司的,這個酸秀才才好,據說是得罪了學正,功名被人革了,家裡也沒什麼親戚,孤身一人,綁了他也沒人為他伸冤。再者說他生的也還倜儻,和大小姐不是天作之合嗎?”
* f+ T) r# V3 L* U少女聽了解釋,放下轎帘,道:“你說的沒錯,好,本小姐先去考校他,若是滿意,就敲他一下。”
8 a" M& N9 T9 y5 O% J裡頭的人道:“二小姐,老爺說了叫你不許街上胡鬧的,這種事當然讓下人們去做,何必勞動你來?”
- W0 x$ j4 k, f1 D4 \這叫二小姐的少女卻是聽不動勸的,居然還真的攥著一根丈長的棒子藏袖子裡,一臉無害地從轎中鑽出來,蹦蹦跳跳地朝著字攤兒走過去,兩個彪形轎夫見了,立即亦步亦趨地跟上,接著從轎子裡又鑽出一個丫頭出來,也是十三四歲的樣子,眉宇還算清秀,不禁咋了咋舌,低聲道:“完了,回去又要挨打了。”
+ Q/ ~! C. z" c4 l“餵……呆子……”二小姐走到字攤兒前,毫不客氣地呼喚柳乘風。7 s4 i" ]# T* I7 Y3 H
柳乘風抬起頭,不禁有些眼睛發直,來到這時代,大街上兩條腿的『婦』女倒是常見,可是這般清麗脫俗的少女卻是稀罕得很,他腦子不禁有些拐不過彎來,可是聽對方叫自己呆子,臉『色』就有點不好看了,沒好氣地道:“怎麼?小姐要學生代寫書信?”
" X7 ?$ z' z! @0 G: |5 O1 x& \# c& L二小姐遲疑了一下,古靈精怪地點頭道:“好,你寫。”+ Z u4 j9 H* ~7 u; I' l" @. \- y
柳乘風只好重放回筆墨紙硯,道:“不知小姐要去信給誰?”
( w' g9 u; J/ X! W6 I二小姐想了想,道:“寫給一個呆子。”
' T3 I3 s; p( `& Z6 ?柳乘風的眼目不禁有些黯然,心里料定這小姐是私自瞞著家人來給情郎寫書信的了,心裡想:一朵好花不知讓誰家的豬拱了。 Z8 M' _" ^' |
不過生意還是要做的,他打起精神,道:“是寫給情郎?”/ k; b; D; e9 N1 d) ?/ T
二小姐的臉『色』驟變,氣得鼻子都皺起來,啐了一口道:“胡說,寫給一條狗的。”0 X1 }8 j4 }4 S: R3 F, V& u
柳乘風不禁好笑,原來是來砸場子的。哪裡來的臭丫頭,居然敢太歲頭上動土?不知道鄙人好歹也是腳踢幼兒園,拳打敬老院,專治各種不服的好漢嗎?; B! U$ n* c# O' z1 O0 [. F
柳乘風板起臉來:“小姐是來消遣學生的嗎?”/ i4 X: y% Z% {! t' V
二小姐見柳乘風臉『色』不好看,立即道:“你只管寫,我雙倍付你錢就是,誰消遣你來哉?”
2 g2 J, G) @5 h3 V2 w+ v 柳乘風一想,怒氣也消了。這有錢人家的小姐脾氣都古怪,我自賺自己的錢就是,便鋪開紙,道:“小姐要寫什麼?”
/ o8 u3 W' c) H- I: ]! ]二小姐又犯難了,胡『亂』道:“就問他近來可好,他要是不聽話,本小姐一下子敲暈他,剝了他的皮燉狗肉吃。”3 o# E/ H7 u# V9 y" n1 k8 F
柳乘風大汗,這小姐居然是屬玫瑰的,看上去美艷,原來渾身上下都是刺。他點了頭,捉了筆,沉『吟』一下便開始落筆,練了幾個月的攤,一方面繼承了那秀才的才學,另一方面柳乘風也是聰明透頂的人,這行書已經有些火候了,方方落筆,手腕便如長蛇一般輕盈動起來,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落紙上,全神貫注,頗有幾分大家的風範。
$ I5 y) x0 J0 h0 s: `% [柳乘風寫字的時候,身子微微欠下,側著臉,恰好被夕陽的餘暉照著,那略顯蒼白的肌膚被夕陽一照,側臉的弧線竟讓二小姐看得不由自主地有些痴了,二小姐的心裡不由地想:“這人倒是挺好看的,就是呆了些。”
2 S' l Y: b* k# B" d7 \正二小姐失神的功夫,柳乘風起筆,籲了口氣,白紙上已寫了寥寥百字,他直起腰,將筆放入筆筒裡,朝二小姐道:“好了,小姐看看是否滿意。”
, Z+ ]- M. [% J& q! }3 w2 Z二小姐小心揭過了信,對行書她一竅不通,只好去問邊上的小婢,道:“你來看看,這字兒好嗎?”
1 l. _1 O; C+ f2 X5 D小婢湊過去看了一會兒,道:“這字兒寫得真好,比府裡教館的汪先生寫得好看多了,二小姐,就是他了,知書達理準沒有錯的。”
}( L8 B0 x7 P柳乘風一心怕她們不給錢,很警覺地看著她們,這年頭壞人太多,說不准拿了信就跑了,待會兒她們敢要跑,非狠狠收拾一下不可。7 H$ _ t! W F+ ?5 y. o
二小姐聽了小婢的話,笑『吟』『吟』地看著柳乘風,那一張俏生生的臉蛋兒如沐春風,口齒輕輕啟開,道:“你的字兒真好。”' Z" V: h* B* t) M6 Z
柳乘風卻板著臉,道:“雙倍的字金就不必了,一封書信三文錢,快快拿來,我要收攤了。”
6 f* ?. |, x T- [, F6 c5 T Y二小姐手要伸出袖子來,柳乘風還道她是取錢,誰知從長袖裡伸出來的竟是一隻木棒,柳乘風頓時呆住了,怎麼回事……難道是打劫?
/ o3 w- P) W, t9 c {. ?說時遲那時快,木棒二小姐的手上半空劃過一個半弧,狠狠地敲向柳乘風的腦袋。
; n- `6 T- i/ }( q& f. K: E“咚……”柳乘風吃痛,摀住了頭。
6 b, ?( r+ [- q4 B6 \( V; R二小姐也呆了,目瞪口呆地喃喃道:“沒有暈?”/ [" y/ l1 W& J" [% r1 x5 D
柳乘風開始大叫:“來人啊,打劫啊,喪天良哪……”
( E0 a# R# _& G; I% ?二小姐銀牙一咬,對跟身後的兩個轎夫指揮若定地道:“快,抓住他,讓本小姐再敲一次。”9 O* ?; i" [5 S3 T2 f
兩個彪形的轎夫如狼似虎地撲過去,死死地抓住柳乘風,摀住柳乘風的嘴,二小姐好整以暇地提著棒子,又是一記狠狠敲柳乘風的頭上,柳乘風還掙扎,二小姐慌了,道:“怎麼還不暈?劉師傅不是說敲了頭就會暈嗎?難道力道不夠。”# e7 V8 [, {. l4 E! ~
“咚……”
+ M& I. e# [/ W8 U- `* A/ X& ^ “咚……”6 s R0 N# f) x* \7 U8 |
“別打……別打,這一下暈了,真暈過去了……”柳乘風好不容易掙脫開那彪形大漢捂著嘴的手,大聲囔囔。- m, y+ I' y- @1 J# s
“胡說。”二小姐蹙起眉來,咬牙切齒地道:“既是暈了,為何還能這般中氣十足?”
+ m/ F) d4 w; d7 k- B8 Z' J3 K“蒼天哪,大地哪,你就讓學生暈了吧……”柳乘風心滴血。' h9 D; P. `7 m- J- V) v0 X
這時,木棒再次敲下來,正中柳乘風的後腦勺,柳乘風翻了翻眼,終於暈死過去。 |
|